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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节 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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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村里远近闻名的道士先生,却惨死在家中。听村里的人说,他窥探了天机,受到了神明的惩罚。我被强制带回家给爷爷守灵。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我却听到了我爷爷的声音:「快跑,不要留下来,快跑……」1我爸给我打电话说爷爷过世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他强制要求我马上回家。班主任说等爷爷要上山的头天再回去,我现在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松懈。...

爷爷是村里远近闻名的道士先生,却惨死在家中。

听村里的人说,他窥探了天机,受到了神明的惩罚。

我被强制带回家给爷爷守灵。

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我却听到了我爷爷的声音:

「快跑,不要留下来,快跑……」

1

我爸给我打电话说爷爷过世的时候,我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他强制要求我马上回家。

班主任说等爷爷要上山的头天再回去,我现在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松懈。

当晚,我爸就骑着摩托车来学校,跟班主任争论了半天,说今天不回去就晚了,强制把我拉走了。

我爸带着我进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今夜出奇的没有月光,靠着我爸摩托车灯头的那一点微弱的橘色光芒,只能勉强看到一点路况,好在路还比较熟。

村口走了几百米就是一座桥,远远的就看到桥上左右两端照着蜡烛,在深夜里格外的醒目。我不由的抓紧了爸爸的腰间,他吃痛的叫了一声:「要死啊你,别一惊一乍的。」

他飞驰的骑车过桥,那两排的烛光随着他过的方向,烛火摇曳的快要熄灭,但又挣扎了几次重新复燃了起来。

我转过头,看着桥上的烛火,陷入恐惧,我看到桥边的位置一只浑身漆黑的猫直直的盯着我,要不是那墨绿的眼珠在烛火旁显着格外的醒目,不然我也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搭建好棚子,棚子中间吊着一只昏黄的灯泡,夜风吹过,拍动起来的灯泡把整个棚照的忽明忽暗。

「童悦回来了呀,快,赶紧把这个带上。」我妈见我一到家,立马把扯好的孝帕和麻绳给我带上,顾名思义,披麻戴孝。

我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过,院子里支棱着几桌麻将,一些认识的亲戚已经围在一起,还有一些没有打麻将的,便在一起吃着瓜子花生摆着龙门阵。

见我回来,他们脸上都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并没有那种办丧事该有的悲悯。

我爸拉着我进了堂屋,爷爷已经装入棺材,并且用钉子封住。

我很是不解,爷爷作为道士先生,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帮别人料理白事,我也曾跟着爷爷去过现场,都知道钉子要在上山的那天才钉,平时都只用把盖子盖上就好。

不等我发出疑问,我爸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便跪在了爷爷的棺材前,「赶紧给你爷爷上柱香,磕三个响头。」

我连忙照做,做完正要起身,我爸按住我的肩头:「今晚,你就守着你爷爷的长命灯,记住,一定不能让灯灭了。」

我看向棺材下,一个粗陶碗,里面是一碗不知道什么的油,一根灯芯浸泡在油里,只露了一点头子出来点燃着。

我爸拿出香,用香的一端去刨了点灯头,火光一下大了许多,「你今晚盯住了,看到火小了,就像我这样操作。」

他作势就要出去,我立马拉住了他:「就我一个人吗?」

「这几天你守着,不要出这个屋,记住我跟你说的,不要让灯灭了。」

他用力扯出我拉住的衣服,就出门走了出去。

我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堂屋里的摆设,爷爷的棺材是停在堂屋的右边由两根木质的条椅支撑着,下面是刚刚说的长明灯。

前方是一个装着一盆米的铁盆,里面插着香烛,堂屋的正中间是另一个铁盆,里面有些纸钱的灰烬。

堂屋的正前方是一个八仙桌,上面摆着爷爷的遗像,遗像前则是一个粗陶碗装着米插着的香烛。

我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棺材旁,直到情绪平复下来,才发现,他们都在院子里,都不曾到堂屋里面来。

2

我坐在门口,喊了两声妈,我妈才从隔壁七婆家里出来,她也只是在屋外看着我:「是不是饿了,妈给你做碗面?」

「妈,我哥呐?怎么他没有回来?」

平时有好事都紧着他,怎么到了守夜这种事就轮到我了,而且到家这么久都不见他出面,不能只接了我回来啊,平时爷爷最疼就是他这个大孙子了。

我妈一时之间有点慌乱,支支吾吾了几句才说:「你爷爷平时最喜欢你,这最后一点时间陪他的机会,你还推三阻四的。」

我还没有张嘴,我妈便嚷着:「妈去给你下面,吃了才有力气守夜。」

我见她一副不想继续说下的样子,也闭了嘴,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我哥,可是连发了几条信息都没有回,打电话也是响了半天没有人接,这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妈不一会儿端了一碗面过来,也只是在门口递给我,我不解的看着她,我接过碗放在旁边空着的板凳上,还没有等我说出疑问,她逃似的去了七婆那屋。

莫名其妙,从我回来,这里的人都奇奇怪怪,连我爸也不见了踪影。

我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面,看着黑漆漆的棺材,越想越怪,总觉得他们在害怕什么?

吃完面,我把碗放在了门口的旁边,喊了几声妈,她都不出来,气得我吼了几句:「曹惠芬,曹惠芬,妈!」

惹得院子里打牌的几人纷纷注目,我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悻悻的回到了屋内。

见刚刚的香烛快烧完了,我又重新点了香烛后,叩了头才起身。

找了个垫子放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烟熏火燎的灵堂,不由的泪点触动,眼泪流了下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死的,一个月前见他身体都是好好的,而且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说走就走了。

爷爷是十里八乡出名的道士先生,家里的红白喜事,看期,看坟,点煞,抛水饭,写符等等,都是慕名找他。

我还记得以前有小孩闯了煞,发烧一两天,去医院看了,打了针吃了药,都还是反复发烧,温度怎么都降不下来。抱到我爷爷这里,他抓了一只鸡,掐了鸡冠子,用冠子血在孩子的额头写了符文,然后抓着米,嘴里念着咒语,边念边用米砸在孩子的脸上身上。

不一会儿,刚刚还没有精神的小孩,已经可以在院子里追着鸡跑好几圈了。

孩子的父母连忙道谢,拿出几百钱的酬谢,爷爷都拒绝了,说小事一件,不必破费,只收了一个 12 元的符钱,了却因果。

坐着无聊,我才发现,我身上的麻绳油腻腻的,还有一股怪味,刚刚屋里烟熏火燎的味,还没有发现。

我想扯了,重新拿根麻绳,我爸出现了,站在门口,阴沉着脸,朝我低声吼道:「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这几天不要出这个屋,身上带的不到出殡那天不要动。」

「可是,这个绳子有股怪味。」

「哪来这么多可是,大家都是这么带的,就你事多。」

说完,他又要走。

「爸爸爸,我要上厕所啊,不出去我怎么上啊。」

农村的茅坑都在屋背后,要绕出去才能上,你不让我出这个屋,这几天难得不上厕所。

他生气的看了我一眼,说了句:「等着!」就往旁边的小路走去。

过了好久,院子里打牌的人都散了,我爸都没有回来,而且我快憋不住了,看着外面院子里,空无一人,连隔壁七婆家都关了灯,不由的委屈起来。

又等了五分钟,尿意已经很浓了,真的快憋不住了,我跟爷爷说了几句歉意的话,就出了门,立马打开手机电筒照着路去了屋后的茅坑,上完厕所后,心虚的跑回了堂屋。

可是到屋子里的时候,多了一只黑猫趴在爷爷的棺材上,它那墨绿的眼珠直愣愣的盯着我,我打了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莫名的恐惧起来。

还不等我把猫赶出去,我爸带着一个老者进来了。

「黑猫上棺,要出大事啊,怎么就让它进屋内了。」

我爸径直走向我,扬起手,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已经狠狠的打了我一耳光,我受不住力,退了好几步,耳朵嗡嗡作响。

只见他张着嘴吼了好几句,我才听清一句:「……你要死别拉上全家。」

我缓了好久才恢复听力,正要解释,我爸又是一顿吼,无非就是跟以前的一样,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

骂我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送我去读书,不做农活了,也不管家里的死活了,现在我爷爷死了,就守个夜这件小事都办不好,不知道生我来做什么。

本来这些话听习惯了,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莫名的委屈,我哭嚷着:「我从到家就在这里坐着,倒是你们一见我回来都不见了踪影,还有童年,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还好意思说我,不就内急想上个厕所,我怎么知道这个猫要跑进来。」

见我还反驳他,我爸骂的更凶了,我索性坐了下来,就盯着他骂也不说话。

他骂得越厉害,里面越有古怪,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其他家里办丧事,都是孝子孝孙守在灵前的,咋到了自己家还只能孙女守灵了。

他可能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气狠了,抄起门背后的铲子就要打我,跟他一起来的老者立马拦住了他,话里话外都在劝他,还要我守灵,别打坏了。

3

「小妹妹,这个灵还得你来守,切记切记,不要再出这个门。」

老者定眼看着我,我不由的退缩了,有点害怕他。

「可是,不能不让我上厕所吧。」

他看了一眼我爸,我爸立马开口道:「你不晓得不要喝水啊,一天事真多,等会儿我拿个粪桶来,你就在那里面解决好了。」

老者立马打断了我爸:「不可,粪桶这类东西不可出现在灵堂,相冲。」

我爸抿着嘴,好半天才说:「明早我去买个新桶,就放在里面猪圈屋,你就在里面解决,不准再离开这里。」

我不懂,为什么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我刚要辩解,我爸那暴脾气又吼起来了,我只好闭嘴,背对着他们坐着。

老者无奈的叫走了我爸,临走前还是那句:「切记,千万不要再出这个屋,不能再让其他东西进来了。」

到了下半夜,好打瞌睡,手机都翻来覆去不知道玩什么了,我刨了刨长命灯的灯芯,火光一下亮了许多,我看着火光出神,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咕咕咕」一阵莫名的声音传来,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屋外还是漆黑一片,棺材下的长命灯的烛芯快掉到油里,浸灭了,我连忙拿香去刨了出来,火光一下又亮了起来。

我甩了甩头,使自己清醒一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过几分钟,怎么烛火感觉燃了许久了,油都少了一大截。

「咕咕咕」。

刚刚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明显。

我站起身,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都没有发现是什么位置发出的声音。

又支个头看了屋外,外面只有一些蛐蛐和青蛙的叫声,也不是刚才那咕咕声。

回屋坐了下来,「咕咕咕咕」声音又出现了,我吓得弹跳起来,这次我听清了,那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心跳咚咚咚的快跳出了嗓子眼,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发抖,脚也动不了,这时我才发现,人到十分紧张的时候,是真的动不了的。

「妈!」我几乎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我又尝试喊了几次,都只发出了气音,我妈隔这么远,肯定听不到。

就在这时,外面的公鸡叫了,「咯咯咯……」清脆洪亮的叫声一下把我魂拉回来似的,我跌坐在地。我支棱着身子,匍匐了几步才拉住大门的门槛把自己的身子用力拖了过去。

「妈!妈!」这下喊出了声音了,我欣喜的流出了泪:「妈!曹慧芬,妈,……」

我看到七婆家的窗户灯亮了,里面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我见我妈披着夏凉被走了出来,我惊喜的喊着她。

她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了门前:「悦悦,你怎么趴在地上?」

「妈,棺材,棺材里有声音,我害怕。妈!」我想撑起来去抓她,她反而退了两步,见我要爬出来,又跨步过来拉住我的手:

「别瞎说,你爷爷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真的,妈,刚刚发出了好几声,我害怕,我能不能不守夜了?妈,我真的害怕呀!」

「枉你爷爷平时对你这么好,好了,别哭了,我就在门口坐着,你去里面那屋子里睡一会儿,等会我叫你。」

「你干嘛不进来?」我带着疑惑望着她,「还有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妈眼神漂浮不定,半天才说:「我是为你好,大人的事,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

「我不小了,明年我就 18 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妈急眼了:「你睡不睡,不睡我就去睡了,看你精神这么好,还是你一个人守着吧。」

我连忙拉住她,把她拖了回来,自己连忙跑去这屋唯一的睡房,爷爷生前睡的那张床上躺了下去。

虽然很困了,但是闭上眼又格外的清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快跑,快跑,不要留下来,快跑。」

我迷迷糊糊听到了我爷爷的声音,我发现我正站在院子里,爷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快跑,不要留下来,快跑……」

「爷爷!我为什么要跑?」我追着声音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然后看到一条路,我毫不犹豫的顺着路跑了出去,来到一片竹林,雾气弥漫的竹林,根本看不清前方,我喊了几声爷爷,都不再回答,我在竹林里兜兜转转了几圈,看到那熟悉的黑漆漆的棺材。

棺材的旁边是那只出现了两次的黑猫,我根本不敢靠近,那黑猫嘴里叼着一块漆黑的东西,踩着猫步向我走了过来。

在我面前把那东西吐在我脚边,这时那猫居然开口了说了人话:「这几天他们肯定会盯着你,你跑不了。只有出殡那天,你跟着他们出来后,在第一次见我的那座桥那里就桥下跑,然后顺着河水一直跑,你拿着这阴沉木就不会被河水冲走,直到看到一片竹林就躲在里面,等天黑再离开,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为什么要天黑再离开,我离开了能去哪儿?」

还不等它再开口,「咕咕咕」的声音从远处的棺材里面传出来,我吓得一激灵,醒了过来。

看向窗外,天已经灰蒙蒙的亮了起来,手上是那块梦里看到的漆黑东西,有点分量,我拿着在床沿的木头上敲了敲,梆梆作响,僵硬如铁,确定是阴沉木?

我连忙放进裤子口袋后,起身去堂屋,棺材下的长明灯还亮着,我连忙又拿了香烛对着爷爷拜了又拜,把香烛插到盆里后才起身。

4

我妈在门口守着睡着了,我去喊醒她回去睡吧,我来守着就好。

我大哥童年一直都没有出现,他明明就在市里上班,回来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爷爷都过世一天一夜了都还没有出现。

院子里办伙食的厨师和帮工来了,我坐在门口看着他们熟练的操作,肚子也饿了起来,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

对,昨晚那「咕咕咕」的声音就像放大的肚子叫的声音,我连忙转身看向棺材,好半天,都再也没有那个声音发出。

我妈把早饭送到堂屋门口的,依然没有进来,我吃过饭后,听到我爸在院子里跟七公七婆说,今天会开坛,等会儿请的道士先生就会过来。

七婆开了口:「不让二哥的徒弟来吗?怎么还在外面请?」

「压不住,只有白大师才行。」

七婆口中的二哥就是我的爷爷。

快八点的时候,昨晚的那个老者穿着唱道士的袍子和帽子带着四个人一路敲锣打鼓的走了进来。

他们五人进来后,堂屋里显得越发的拥挤起来,我只好站在角落里,让他们一行人。

他们边唱边敲,还时不时的拿着点燃的香来回走动,一番操作下来,屋里已经满是香烛纸钱燃尽后的烟雾缭绕。

为首的老者白大师坐在八仙桌旁,用笔墨在宣纸上写着铭文还有家族的人员。其他的道士各干各的,挂八殿阎罗的画像,搬出音响放大悲咒,在堂屋和院子里牵绳子挂写好的铭文,在院子外的大树上挂黄幡。

搞好后,他们也不在堂屋里待着,在大门外的左侧搬了一张八仙桌,然后让前来的吊唁的亲朋好友,都在屋外行跪拜礼就好。

火炮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放一圆,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驱赶着什么,又像是在告诫着什么。

这场与众不同的丧事,除了我,大家都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午后的天气比较闷热,除了道士先生,打麻将的只有一桌亲戚,大家都回去了。

音响里的大悲咒传唱出来也让我摇摇欲睡,我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白大师不在,其他的道士先生都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我从屋内八仙桌那边搬了一张高一点的凳子,坐在小板凳上趴着眯了一会儿。

「咕咕咕」那个声音又出现了,我没有第一次听到那么害怕,我撑起身子,摇了摇睡偏了脖子。

这时,一个人影速度极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径直的跪在爷爷的棺材面前。

我揉了揉眼睛往过去,居然是四公,可是他身上穿着十分奇怪,是几层纸衣,那分明是给入殓的人穿的,他一个大活人穿着干嘛?

他一直对着爷爷磕头,还好是泥土地,不然照他这样的磕法,额头肯定出血。

我喊了他几声,他好似听不到一样,一直磕头,我见情况不对,也跑过去拉他。

可是他力气出奇大的把我推了出去,我狠狠的摔在地上,尾椎骨的位置剧痛。

我看着四公从怀里掏出几根钉棺材的铁钉,毫不犹豫的拿着两根插进了双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吓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支吾了几声,发出的声音又尖又细,再加上音响里放着大悲咒,外面打牌的人根本没有发现里面的变故。

我看着四公又拿了一根铁钉对着自己脑袋顶部的百会穴的位置,狠狠的拍了下去,好在头骨还是比眼睛坚硬,只拍了一点进去。

我见他还要继续拍,顾不得尾椎骨的疼痛,爬起来抱住他,一直叫喊着:「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我顾不得血浸染我的衣服,我把四公抱倒在地,我扑棱着腿,把脚边的凳子勾了过来,松开一只手把凳子丢了出去后,又立马抱住四公,不让他再动。

可是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我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了,最后把自己压在他身上抱住他,才勉强控制住。

这么近距离的抱着他,我看着嘴角上扬,常年抽烟熏黄的牙齿咬着舌尖,腥臭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我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屋外的人发现了动静,纷纷跑了过来,一直踌躇着不敢进来,我也急了眼,大声吼道:「你们干嘛呀?救人啊,快救四公啊。」

这时,我爸和白大师抛开众人跑了进来,白大师捏了一个手诀,嘴里念叨着,然后抓了棺材前插香烛的米撒在了我们身上,四公的身子像钓上岸边的鱼,扑棱了几下闭眼晕死了过去。

他和我爸把四公抬了出去,我也想跟着去看看情况,白大师转身冷眼看着我:「就是你昨晚没有守住堂屋,让黑猫上了棺材,才出了今天的事,无论如何都别再离开这里了。」

刚抬起的脚,又默默的收了回去,凭什么把四公的事算在我头上,要不是我拼死拦住他,他刚刚都已经挂了。

刚刚围在一起打牌的亲戚也不打了,坐在不远的位置嘀咕着什么?我立马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支着耳朵去听他们的谈话。

「童老四的样子,怎么跟童老二的死法一模一样,童老二也是自己把七颗桃木钉扎进了自己的双眼,双耳,头顶,眉心和锁骨中心的。」

「呃呃呃,我还听说,这种是封死自己,永世不得超生的做法,听说发现的时候早就死硬了,现在都不知道是他杀还是自杀了哦。」

「他杀呀?怎么没有见二房的报警呐,而且童七就住在旁边,我可听他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呐。」

「童大奎回来了,快走快走,别再说了。」

我爸走了进来,我也立马站起身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像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

他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墨斗,另一只手提了一个小桶,里面装着像血的腥臭液体。

白大师抱了一只公鸡进来,把公鸡的鸡冠子掐了个口,就着流出的血在手上画着符,画完后,把鸡放在棺材上方,刚刚还闹腾的鸡瞬间安静的爬在上面,一动不动。

白大师接过我爸手上的东西,把墨斗丢进小桶里:「大奎,等会儿你跟我一起用浸了黑狗血的墨斗把棺材弹了遍,连底部都不要放过,现在已经死了人,后面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到上山的日子。」

白大师说完这话,我爸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吓得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开口:「你说的死了人,是指四公死了吗?」

白大师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从桶里拿出墨斗就和我爸一前一后的行动起来。

一番操作下来,他们已经满头大汗,我在旁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村里的人和亲戚好像都对着这里十分忌惮。就连我妈也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会端着饭菜给我送过来,也从来不进这个屋。

「童年呐?怎么两天了,他都没有回来?」

我冷不丁的发出疑问,我爸明眼可见的变脸,就开始发火:「你要他回来送死吗?全家人都死绝了,你才高兴是吗?当初生你的时候,就才丢进粪坑里,免得出现在这些糟心的事。」

「他回来是送死,我回来能干什么?替你们去死吗?」

白大师赶紧挡在我们中间,拉住我:「小女娃,只有你才能救大家,别说气话,还有你大奎,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啊。」

「哼,我没她这个不孝女。」说完他就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我跟你爷爷是也是老相识了,我就当你也是自家孙女,你听我一句劝,别跟你爸置气,把你爷爷送上山就好了,也不枉他疼你这些年。」

我心里气不过,找了个角落哭了起来,白大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后也离开了这里。

5

村里老了人一般会请灯戏,热闹一下。

灯戏就是民间的歌舞团,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建议的舞台,有唱歌,表演孝子孝孙的戏,还有跳舞,耍杂技等等。

停了三天的棺,明天就要上山了,本来爷爷这种情况是不适宜请灯戏的,可是爷爷的姐妹,几位姑婆凑钱请的,说最后一程了,不能让爷爷冷冷清清的走。

外面白大师他们还在做着法事,院子正中间已经开始在搭建舞台了。

天快黑的时候,灵堂外的人相比之前,要多很多,都是来准备观看灯戏的人,老老少少,叽叽喳喳的交谈着。

反正都没有人能进来,我干脆端了一张板凳坐在了大门的正中间,至少晚风带来的新鲜空气可比香烛纸钱发出的烟味好太多了。

到了八点,主持人试了试话筒就开始说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表演,让台下的人喝彩不断。

我觉得那些都有些媚俗,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拿出手机开了一局游戏。

连打了几局都是失败,也没了兴趣。

收起手机看向了屋外,刚刚还震耳欲聋的舞台,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连喝彩声都没有了。

我看着屋外的人全都背对着我看着舞台,我在屋内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再看向台上,舞台的灯光变成了幽蓝色,上面是几个纸人在舞台上,好似在唱戏,可以却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

我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台下,台下的人一动不动好像被摄魂了一般。

我大喊了几声:「爸!妈?白大师!」

我却看到台上的纸人,笑了,那表情在灯光的照射下,别提有多惊悚了。

我站起身移步到门后,双手抓住门板,企图缓解一下自己发抖的四肢。

我拿了门后之前我爸本想打我的铲子,我抓住棍子尾部,把铲子支出去,碰了碰离门口最近的人,他转头望向我,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喊了两声:「表叔公?表叔公。」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一直盯着我的位置,我只好把铲子拿回来,背贴着门板深呼吸,刚刚表叔公的样子跟吸了魂没有两样。

怎么办?怎么办?白大师他们一个都不在,院子里坐着的人都听不到我的喊声,现在要怎么办?

我看向棺材,上面弹满了黑狗血,所谓黑狗血辟邪,我猫着腰小跑到棺材旁,伸出双手在棺材上摸了好几把,直到双手沾满了黑狗血。

我站在门口又喊了几声:「爸?童大奎?白大师?」

都没有回应我,但是台下看戏的人纷纷转过头望向我,清一色的白脸,对我横眉冷目,好似我打扰他们看戏一般。

台上的纸人越唱越欢,转得越来越快,可惜我听不到一点声音,为了这么多亲朋好友,我不能退缩,我要救他们。

我跨过大门门槛,突然就能听到台上的纸人唱戏,纸人也变成了绝美的女子,如黄莺般的嗓音丝丝入耳,不由的心生喜欢。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他们懂得障眼法,我甩了甩脑袋,还是没有变化,我便冲到了舞台上,用沾满黑狗血的双手去拉正在唱戏的女子。

她惊呼一声后,想要挣扎的逃离,就连台下也开始有了动静,我心里一阵高兴,他们终于醒过来了,也不枉我冲出来救他们。

可是为首的人怎么是来拉我的,我叫嚷着:「表叔,他们是鬼啊,你们看的是鬼戏,你看别被他们迷惑了。」

可是他们不听我的解释,全部都冲上来围住我,所有的手都要来抓我,我挣扎不开,只好蹲在地上抱住头,不知谁踢了我一脚,紧接着所有人都开始踢我,昏迷前只知晓浑身都疼。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堂屋的地上躺着,白大师一张脸黑透的看着我。

「不是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出这个门,你怎么一点都不听。」

我激动起身,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白大师听完,半响后才说是我产生的幻觉。

我把唱灯戏的演员打了,我爸已经陪着去医院做检查了。

「什么?我没有打过人啊,我才是被打的那个。」我把衣袖挽起来给白大师看刚刚被踢的地方,可是那里完好无损,不痛不红不青。

我把身上看了个遍,真的一点被人踢打的痕迹都没有,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

「你知道你出去后,长命灯灭了吗?我们告诫你的不能出这个门,长命灯不能灭,你是一点都没有遵守,亏你们家还送你去读这么多书,连最基本的遵守约定都做不到。」

白大师看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嘴角的胡子气得全翘了起来。

「明天就要上山了,今晚你就抱着那只鸡给我坐在棺材上,一直到入土都别跟我下来!」

说完,喊了他同行了两人把我架上了棺材,然后把之前用麻绳捆住脚栓在棺材上的那只鸡,解下来放在了我怀里,然后把捆在棺材上的绳子围过来捆在了我腰上。

「今晚我们轮番守着你,你要再敢做其他的,就别怪我老头不讲情面。」

那鸡有一股怪味,抱在怀里很是难闻,可是看了一眼白大师的脸色,强忍着把心里的不适压了下来。

「白大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爷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正在画符,一直到画完,他才开口:「有些事别打听,你只需要知道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哼,都瞒着我,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看就是为了让我当替死鬼,那黑猫说得没错,明天出殡的时候,我要想办法逃走。

我捏了捏裤子荷包里的阴沉木,也不再说话。

反正这一夜有白大师他们守着,他们自会看着长命灯,我直接抱着鸡躺在棺材盖上睡了下来,守了几天,还是挺累人的。

6

我又梦到那黑猫了,他站在河对案,开着口:「明天你一定要逃,如果他们追上来,你就咬破舌尖,把血喷到阴沉木上,它会救你一命的。」

再次醒来,是被白大师摇醒的,他说快五点了,让我准备一下,五点一刻我们就要起棺出门上山了。

请的抬棺人已经到了,他们坐在屋外正吃着面条,出奇的我居然看到了我的大哥,童年。

我看着他点燃了院子边的火炮,噼噼啪啪,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刺耳,我怀里的公鸡被吓得张开翅膀一直扑棱,奈何捆着我身子,怎么也逃不开。

我爸披麻戴孝的进屋捧了我爷爷的遗像,我哥也进来摔了碗,然后举着子孙幡跟在我爸的身后。

七公这时也拿出烟一一发给抬棺的人:「今儿大家要辛苦一点,只要能平安送到山上,回来主家格外再加一千的报酬,大家辛苦了。等会看白大师的手势,一起起棺。」

八个抬棺的大汉吸着烟,纷纷点头,为首的说着,让主家放心,他们抬棺就没有出过岔子的。

白大师看了看时间,烧了路因,长喝了一声:「备……」

抬棺的大汉立马吸气,纷纷把杆子架在肩上。我哥立马拿了一圈鞭炮点燃甩到路前,随着鞭炮声的放完,白大师大喊一声:「起……棺!」

抬棺人同时发力,我坐在棺材上摇晃了一下,便随着棺材一起被抬了起来。

我爸抱着遗像一路小跑在前方引路,我哥拿着鞭炮也一路放起走,大家都纷纷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我数着路子,快到那座桥那里了,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咚的快跳出了嗓子眼。

我终于知道黑猫说的到了桥的位置,立马就能跑了,以为到了桥边需要停下来祭拜,跟在后面的表叔们拿着两条长条椅子,架在桥上,抬棺人嘴里吆喝了一声就把棺材停在了长条椅上。

棺材停下,孝子孝孙需要跪下祭拜,我爸和我哥带着一行人跪在棺材后面,白大师则在前方点着香烛祭拜。

我裤兜里的阴沉木越发的重起来,好像在提醒我它的存在。我左右盯了几眼,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把捆在我身上的麻绳用力扯断,跳下棺材就往桥下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我都跑到了河边,他们才反应过来,我看到我爸带着白大师的徒弟们纷纷追了过来。

河边的路十分湿滑,再加上天还没有亮,跑起来十分打滑,我心一横跑进了河里,我本以为会河水会冰凉刺骨,可是并没有,而且跑着还带风。

他们一直在后面追我,我爸还拿石头丢我,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他砸中摔进河里。

我已经看到竹林了,我快到了,可是他们能看到我进竹林,又怎么能躲进去呐?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就在我拖着腿要跨上岸的时候,我爸他们一行人已经要追到我了,我摸出口袋里的阴沉木,用力咬了舌尖,吃痛的把血喷到了上面,那东西放出异样的光芒,而且十分发烫,烫得我手都快拿不住,掉进了河里,河里开始起泡,好似一锅煮开的水,我爸和那些人纷纷往岸上跑,嘴里发出难受的尖叫声。

我不敢再看他们,径直跑进了竹林。

进了竹林就开始起雾,我在里面绕了好几圈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方向,好像迷路了。我没有听到我爸的声音,好像他们并没有追进来。

我找了一个石墩,坐了下来。

喵……

喵……

那只黑猫叫了两声,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

「哈哈哈」它发出了尖细的笑声,越发走近的时候,我连忙站起了身,倒退两步盯着它。

「没想到童老二精明一世,到头来却为了一个蠢笨至极的孙女,自戕而死。」

「你说什么?你说我爷爷是为了我死的?」

「哼,要不是你,我的孩儿也不会死,就是你的好爷爷为了救你,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他宁可用桃木钉封死自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愿意把你交出来,可是他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一点都不让你知道,今日你入了这竹林,那是逃不出去了。」

竹林的雾气像找得到路一样往我鼻子里跑,我就算用手捂住口鼻也阻拦不了。

我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可是脑袋却格外的清醒,就跟植物人一样。

我见那只猫从嘴里叼着那只我掉在水里的阴沉木,踩着我的身体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我的胸前,把那阴沉木放在我的嘴上。

然后我的嘴角开始冒烟,刚刚吸进身体里的雾气又从我的嘴角跑出来吸进了那阴沉木里。

不一会儿,那阴沉木不再坚硬,变得柔软起来,对于软体的恐惧,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奈何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

我听到黑猫激动的喵喵叫了好几下,在我身上上蹿下跳。

「快成功了,我的孩子快回来了,也不枉我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的功夫,哈哈哈哈,我的孩子快回来了。」

什么?那阴沉木不是木头,是它的孩子。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嘴角那软体东西动了一下,跟心脏跳动了一下似的。

我恐惧到直哭,眼泪一直掉,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我已经开始昏沉,身体快被吸空了。

嘭!巨大的冲天炮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紧接着又是嘭嘭嘭的连续爆炸的声音。

我嘴角的那东西好似被吓到一番,从我的嘴角滑落了下去。

一阵浓烟的味道传来,呛得我咳嗽了好几下,但是手指能动了,越来越大的火光伴着浓烟照亮整个竹林,那黑猫弓着背,对着我后方发出刺耳的尖叫。

白大师披着一件浸湿的被子冲了进来,点了一张符丢向我,然后嘴里念着咒语。

那黑猫越叫越刺耳,最后更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白大师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黑狗血,就着手在我额头上画着,不一会儿我便觉得力气回来了。

「能走不?」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跑出了竹林,然后他点燃了一个打火机丢进了竹林,一排排的竹子立马燃了起来。

回到了桥上,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看到我爸格外的亲切,就算他打我,我也觉得亲切。

经过刚刚那一遭,他们说什么我做什么,不敢有一丁点的反抗。

7

一切尘埃落定,爷爷的棺材也顺利的埋进了土里。

回到家的时候,我拉着白大师询问了竹林里那只猫所说的事,还有我爷爷的死因。

白大师端起茶杯喝了一嘴后,开了口:「现在你爷爷已经入土为安了,告诉你也没有关系。」

……

8

我出生的时候,是带着胎衣出生的,我爷爷当即算了我的命格,生得十分要好,我爷爷欢喜,说以后童家会因为我的出生,顺风顺水。

可是却在撕破胎衣的时候,我呛了羊水,我明眼可见的全身发紫,无论接生婆怎么用嘴去吸我肺里的羊水,都不行, 而且呼吸越发的衰弱下来。

爷爷说,如果童家保不住我,会有血光之灾。

他不得不立马想了对策,这个法子有点损阴德,可是为了童家,他不得不这么做。

必须找一只和我同时刻出生的黑猫,而且要生命旺盛的,都说猫有九命, 让它替我去死, 就能保我无恙。

于是乎,爷爷发动全族的人在村里, 隔壁几个村里, 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找到这样的一只猫。

最后还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 爷爷在土地庙里发现一只才生产的小猫, 各方面都符合条件, 不顾母猫的阻拦,我爷爷一刀砍死了母猫,拿上小猫就往家里跑。

当即把抱上我带着那只小猫关在家里的一晚上,早上再出来的时候, 我已经气色红润, 我妈喂我奶的时候都说, 力气真大。

但是爷爷从那以后, 跟家里人告诫, 不能再提这件事, 可谁知道十几年后, 公猫为了这件事开始报复童家。

爷爷发现那只猫的时候, 立马对我算了命。

本说自家人不能给自家人算命的,可是爷爷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知道因为当年那事干得不光彩,如今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命,保住童家。

第二天, 他就找到了白大师, 他们把古书翻了个遍,最终才找到这个解决法子。

爷爷说他已经犯了法,窥探了天机,又逆天改了命,他死后是要入十八层地狱入油锅炸的,他不想受那苦,宁可让天地间不知道他的存在,只要公猫找不到他,而且我的命格跟他孩子一样,断不会对我做出出格之事,赴死前,再三交代了白大师需要做的事。

他自己用桃木钉封了自己的大穴, 能做到他这样, 白大师眼底露出敬佩之情。

9

送走白大师后, 我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参加高考了。

临走前,我妈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吃饭的时候,我爸开了口:「好好考, 别吊儿郎当的。」

「喵。」

我连忙捂住了嘴:「好,我一定好好考,不让你们失望的。」

(全文完)